弹尽粮绝与日军妥协方先觉:当年应死衡阳(组图)

2012-07-27

方先觉守衡阳。
　　衡阳保卫战是抗战期间作战时间最长、敌我伤亡官兵最多、空前惨烈的城市争夺战。日本方面承认，此役“牺牲之大，令人惊骇”，为“中日八年作战中，唯一苦难而值得纪念的攻城之战”。日军战史称：方先觉为“骁勇善战之虎将”，第十军“寸土必争，其孤城奋战之精神，实令人敬仰”。重庆《大公报》社论说：“衡阳47天是索得敌军巨大的代价，衡阳47天是在明耻教战。”

长衡战前，蒋介石祝他一战成功
　　6月21日夜，蒋介石给方先觉打电话。蒋介石说：“此战，关系我抗战之大局，盼你第十军全军官兵，在此国难当前，人人发奋自勉，个个肩此重任，不负我对第十军期望之殷。”方先觉答：“现在厉兵秣马，准备与敌决一死战。”蒋介石连说三个“很好”，还说：“祝你一战成功。”

衡阳会战前，中国用铁路将前方居民撤往桂林，这是那时的留影，事后中国将铁路全部拆毁。
　　日军预计3天夺下衡阳，战斗异常猛烈
　　6月28日拂晓，日军对衡阳发起第一次总攻，向中国军队阵地猛烈炮轰。方先觉到一线阵地视察，差点被炮弹击中。

日军根据经验，预计3天夺下衡阳，火力异常猛烈。这一天，城南作为正面战场，战斗最为激烈。双方反复争夺张家山高地，最后阵地依然在中国军队控制中。停兵山、高岭据点守军全部牺牲，无一生还。首次总攻失利的日军没有想到，对手的防御和斗志如此强。之前，一向是日军一个师团攻中国军队的四个军，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两个师团围攻中国一个军，还攻不下来。

敌人用上了毒气弹
　　6月30日，第8天。天还没有亮，已经能分辨出日军飞机的声音。一颗炸弹落下来。“这是硫黄弹，把我帽子和衬衣都炸飞了，身上也受了伤。飞机走了以后别人说，你头发怎么烧了?我这才感觉到身上着火，结果就在地上滚，滚完了以后，拿土跟洗头一样在头上搓，火才灭了。”

燃烧弹引起了衡阳城的大火。“烧了几天几夜，衡阳没有一间房子是完整的。”浓烟中，彭忠志闻到了一种古怪的气味。“像辣椒的味道，闻到就打喷嚏，窒息似的，出不了气，很难受。”老兵示意他赶紧用毛巾捂嘴，说这是毒气弹，常德会战就用过。

长衡会战中的中国战士。
　　日军攻城部队伤亡1.6万，推进1000米
　　到7月2日，日军攻城部队伤亡已经超过了1.6万，仅推进了1000米。当晚，日本第十一军司令官横山勇不得不下令中止攻城。日本方面承认，这是宏大的“一号作战”计划首次受挫。日军尸首堆积成山，焚烧尸体产生的焦臭笼罩在阵地上，久久不散。

长衡会战时长沙学生组成的劳军队。
　　第16天，物资不足，空投不给力
　　7月8日，第16天。此时，中国军队开始面临给养问题——衡阳大火之后，囤积的物资付之一炬。没有吃的，士兵们就上街想办法。杨光荣说：“那个酱油店，有好几十口大缸腌的咸菜疙瘩。日本人丢炸弹，那些缸还有没被炸的，我们就把这些咸菜捞出来，在酱油里一泡，泡个两三天，过一过水，再煮着吃。”

这天中午，中美空军飞机给衡阳守军第一次空投了物品，只可惜大多是毛巾、香皂、牙膏以及万金油等生活用品，而部队最急需的粮食、药品和弹药并没有多少。
　　空投物品中，杨光荣和战友们见到一些重庆的报纸，上面有对衡阳保卫战的报道，盛赞衡阳守军，但关于所有人最关心的援军没有任何消息。

守卫衡阳城的国军。
　　第28天，战士撕掉劝降单
　　7月20日，第28天。日军开始采用心理战术，用飞机向衡阳城内外撒“归来证”和劝降传单。“能征善战的第十军诸将士，任务已经达成，这是湖南人固有的顽强性格!可惜你们命运不好，援军不能前进，诸君命在旦夕!但能加入和平军，绝不以敌对行为对待!”官兵把劝降传单都烧了。

衡阳保卫战中正在作战的中国军队。
　　伤亡超8成，援军还没有来
　　快一个月了，衡阳守军早就完成守城任务，援军还没有来。其时，第十军伤亡已超过八成，弹药几乎耗尽，阵地后方池塘里的鱼虾和浮萍早已被饥饿的士兵们吃光了，有人冒死进入敌人射程内去摘南瓜，很快中弹。

守卫衡阳城的国军。
　　时为第十军预备第十师二十九团参谋的彭忠志回忆：“那时根本没法讲卫生，有什么吃什么，吃生的，没得办法，不知道怎么过，但精神上还坚持着，不想死，就是这个心理，好像第十军没打过败仗一样的，自己打赢了。”

长衡会战时中国护士急救伤兵。
　　7月28日，皈依基督教的蒋介石为第十军官兵祷告：“愿主赐我衡阳战事顺利，当在南岳峰顶建立大铁十字架一座，以酬主恩也。”31日，蒋介石在日记中写道：“衡阳保卫战已一月有余，第十军官兵死伤过十分之八，而衡阳城屹立不撼。此次衡阳之得失，其有关于国家之存亡，民族之荣辱至大。”8月1日，方先觉致电蒋介石说，“一定死守”，“一死为国”。

中国军队撤离衡阳时，将地面设施先行炸毁，以免落入敌手。
　　1千对10万，要不要突围?
　　8月5日，第44天。衡阳已是一座愁城，攻城日军已达10万，城中守军能拿起枪的只剩1000多人。方先觉于下午召开会议讨论下一步的行动。会上，第三师师长周庆祥主张突围。方先觉认为没有突围命令，跑了不好办。

冲入衡阳车站的日本军队。
　　方先觉：如要自杀，我先动手
　　经过一番议论后，参加会议的人都哭了起来，都感到死到临头了。方先觉说：“决不突围，一定死守，你们每个师长只准留卫士4人，其余一概上前方作战。剩一兵一弹，也不准再说突围的话。我方先觉决不私自逃走。必要时，大家都到军部来，我们死在一处，如要自杀，我先动手。”

冲入衡阳市区的日军。
　　他最后威严地说：“要知道我自杀了，你们纵然逃脱，委座亦不能饶恕你们，你们自己也不能为人。”

为保卫衡阳惨遭日军杀害的军民遗骸。
　　方先觉：要不要战至最后一人?
　　8月7日，第46天。“8月7日，……入夜，方先觉对他的幕僚和卫兵说：‘你们已陪我尽到了最大责任，你们各自想办法寻生路去吧，我就死在这里。’说完要夺卫兵的枪自杀。以后方几次想自杀都被阻止了。”
　　方先觉面临抉择：要不要战至最后一人?

日军久攻不下，毒气、火功都用了上来。6月28日起日军开始使用毒气。此图是被日军燃烧弹烧焦的四个中国战士。7月20日20万重庆市民签名向苦战的衡阳守军致敬。
　　薄暮时，日军炮兵观测所报告发现“白旗出现于敌阵地”，日军第六十八师团报告：午后5时之后，“师团正面森林高地重庆军阵地白旗翻飞”。当晚，方先觉派参谋长孙鸣玉与日军联系停战事宜。

衡阳城中的守军。就是这些衣衫不整的战士，视死如归，给敌人七倍于己的死亡，战后受到自己的对手日本人的尊敬。
　　为了全城7千伤兵着想，方先觉最终同意部下提出的协议停战，衡阳沦陷。后来日军强迫方先觉等人组建“先和军”，驻城外整理，方先觉常去看望部下，临走时随手用粉笔或黑炭划一向南箭头，暗示官兵向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