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檔案解密】揭中國六四屠城後圖以基本法作籌碼 換經濟援助

【本報訊】英國檔案處今日解封一批1989至1990年內閣檔案，當中塵封27年的中國六四檔案重見天日，揭示中國企圖以香港《基本法》作籌碼，換取英國經濟援助。密件載有一封由英國國會議員寫給首相戴卓爾夫人的信件，揭示中方曾在六四屠城後兩星期，透過一名港人接觸該議員，希望以非官方渠道爭取英國繼續提供經濟援助，更表明願意在草擬《基本法》上提供「更大彈性」作為交換條件，但因外交部及時任港督衛奕信強烈反對而告吹。

記者　林偉聰信件由英國國會議員夏米勒（Sir Hal Miller）在1989年6月21日手寫給時任首相戴卓爾夫人，夏稱一位香港老朋友日前接觸他，稱時任國家主席楊尚昆希望透過他接觸英國政府。夏在信中強調，保證這香港朋友的消息真確。夏寫道，中方建議他7月到訪中國，與楊尚昆討論中國所須的經濟援助，並表明若果英國提供優惠貸款（soft loans）、持續投資等形式的援助，中國願意在草擬香港《基本法》上提供「更大彈性（further flexibility）」，但強調有關接觸必須透過夏本人，而非官方渠道。夏續稱，該名香港朋友其後再度致電，指如果夏確保可接觸戴卓爾夫人，鄧小平都希望接見他並討論3項議題：中英關係、香港問題及貸款投資。夏解釋，中國透過第三方接觸他國是常用策略，即使談判失敗，雙方亦不會失面子；夏稱在1983年香港前途談判期間，亦曾直接與負責香港事務的中國政治局委員商討。六四屠城震驚國際，歐美國家嚴厲譴責之餘，紛紛暫停與中國的外交往來，更以暫停向中國批出貸款，作出有限度制裁。在此背景下，當時英國駐華大使唐納德（Sir Alan Donald）就在密電中，向倫敦表明反對中國的提議。他指夏是具影響力的保守黨國會議員，並與香港有緊密聯繫。若果容許他出訪中國，以李鵬為首的中國領導層勢必用作政治宣傳，外界或以為英國輕易接納李鵬路線，實屬不智。時任港督衛奕信也在密電中表示，夏訪問中國一事難以避免被公開，又指到訪並不會有任何得益；而在「屠殺後不久（soon after the massacre）」就與中國領導人接觸，尤其是李鵬，勢在香港招來批評。根據解密檔案，最終外相與夏米勒商討後，決定放棄有關建議。在八十年代先後駐倫敦及北京的《文匯報》前記者劉銳紹向本報表示，中英雙方角力時向來借助香港作籌碼。他以英國首相馬卓安其後訪華商討新機場協議為例，由於英國尋求中國支持新機場的財務安排，中國於是以此作突破點，要求馬卓安訪華，甚至與李鵬握手，成功換取突破西方世界封鎖。劉續指，英國商界及議員與中國有生意往來，當中有不少人熱衷擔當中英之間的中間人。雖然他指難以稽考中國曾否提出上述建議，但稱中國未必會由最高領導人出面搭路，因中方同樣擔心訊息會被對方炒作或中間人從中「撈油水」，因此估計有人覺得自己有政治能量，從中主動提出。上述中國六四檔案今天起可於戴卓爾夫人基金會http://www.margaretthatcher.org/下載。

【英國檔案解密】鄧小平：殺200人保20年穩定

【本報訊】坊間盛傳鄧小平在六四事件中說過「殺20萬人，保20年穩定」。英國解密檔案揭露，八九民運期間中共早於五月已準備血腥鎮壓學生。當時英國駐華大使唐納德得悉鄧小平五月曾說「殺200人，保中國20年穩定」（Two hundred dead could bring 20 years of peace to China）；又引述美國國防部門稱，中國政府認為這場運動將會流血收場。

89年5月20日，即中央宣佈戒嚴當天，唐納德向英國發出密電匯報當地情況。當天唐與著名漢學家施拉姆（Stuart Schram）共晉午餐，施表示有中方人士向他透露，近日鄧小平說過殺200人可保20年穩定，反映中共不惜犧牲部份示威者的性命以穩定局勢，並換取時間達至中國改革開放。唐納德在密電續稱，本來對施拉姆的消息有所保留，但當晚美國國防部門也傳來情報，指中國政府認為沒有任何方法避免死傷（no way to avoid bloodshed）；中國政府已下令政府醫院員工上班；軍方亦接獲指示，須採取「必要」手段平定局勢。唐再向美國空軍方面查核情報真偽，確認消息來源「非常可信」。六四期間任《 文匯報》 駐京辦主任的劉銳紹表示，密電沒有指明鄧小平的說話來自那位中方人士，難以評論真偽。他形容89年5月起北京謠言滿天飛，例如「成日都有人話坦克會開落廣場，結果狼來了」。記者　白琳

【英國檔案解密】中間人夏米勒曾派駐香港
與查濟民稔熟

【本報訊】六四後向戴卓爾夫人自薦擔任中英政府傳話人的國會議員夏米勒（Hal Miller），與商界關係密切，50年代曾被派駐香港，期間認識香港興業創辦人、「愛國商人」查濟民，返英後亦為查的公司效力至2011年。曾經駐倫敦的資深記者劉銳紹指夏米勒的一貫立場是盡量利用香港前途談判為英國爭取最大利益，形容他代中方向英方提出建議之舉，是基於英國商界的「業務考慮」。夏逝世至今一年多，英方就解封六四檔案。

夏米勒生於1929年，1955年加入英國政府殖民地部並被派往香港，曾擔任工業貿易署副署長及荃灣理民官，至1968年返英。根據資料，夏在港期間認識了當時從事紡織的查濟民，雙方關係密切，夏返英後亦出任查在英國多間公司的董事，後來更成為其英國紡織公司Cosmopolitan Textile Company Limited的主席，一直至2011年才辭去董事職位，去年逝世。屬保守黨的夏米勒70年代起參政，兩度敗選，1974年終當選下議院議員。由於其選區有大型車廠，他與汽車工業結下不解緣，畢生政途都為該行業爭取利益。80年代派駐倫敦的前《文匯報》記者劉銳紹憶述，夏當年是英中貿易協會及48家集團俱樂部成員，與港商及中國接觸頻繁，因此在香港前途問題上亦較積極發言。他形容夏對香港的取態與當年的外相賀維相近，主張利用與中國的談判盡量為英國謀利益，相信他在信中提出的建議「基於業務考慮多於政治考慮」。當時是行政立法兩局議員的李鵬飛則表示，當年未有聽聞事件，但指當年北京不時會透過「信得過」的商人傳話，而查濟民與北京關係密切而且深得信任。如果傳話的「香港朋友」是查濟民，他不會感奇怪，英方亦會因此相信夏米勒在中國有實際影響力。查濟民於07年逝世。記者　林偉聰

【英國檔案解密】六四後密電曝光 英料解放軍或爆內訌

【本報訊】英國解密檔案包括多封駐華大使的密電，匯報六四屠城後北京景況。市內氣氛肅殺，槍擊無日無之，外交人員公寓外牆遭掃射，建築物樓頂更一度埋伏狙擊手。解放軍的坦克則繼續駐守天安門。

六四屠城翌日，英國駐華大使唐納德發密電匯報，有30架坦克進駐北京外交區附近街角，反映該處可能爆發衝突，威脅住在鄰近的使館職員安全。唐已建議職員遠離窗戶，躲在屋內有利位置。唐在上述密電提及，解放軍27軍在天安門廣場的鎮壓之舉，或觸發軍中部隊之間的武裝衝突。但英國駐美大使Antony Acland在六月七日的密電中指出，縱有多項證據顯示解放軍38軍與鎮壓行動保持距離，但中情局未有證據顯示軍中冒起另一股勢力，對於傳媒指中國或爆發內戰的揣測表示懷疑；暫時也未能證實鄧小平病重或李鵬受傷等傳言。唐納德在六月七日的密電形容北京情況進一步惡化。當天一批平民從長安街東行往建國門外大街，部份手持武器，軍隊在該處向天開槍，流彈打中一棟英國人住宅，幸無傷亡。建國門外外交公寓的閘口更被駐守的軍人鎖上，但他理解此舉是為了應對埋伏附近樓頂的狙擊手；大使館門外的警衛也換成解放軍。兩天後唐納德再發密電，稱北京市內展開大規模搜捕。公安先設下封鎖線，然後派便衣人員衝進胡同拉人。群眾恐慌，不敢在街上逗留。軍隊陸續把燒焦的軍車拖到路旁及拆除路障，更動用海軍部隊協助。市內道路回復暢通，巴士可行駛天安門廣場北面，南面交通恢復，但東西道路繼續封閉。廣場內現裝甲部隊蹤影，顯示坦克兵團仍駐紮該處。唐續稱，建國門外外交公寓多間住宅遭自動步槍掃射，其中一棟澳洲人居住的建築物有24個彈孔，有目擊者稱有中國人遭便衣人員強行帶走。有傳軍隊將會進駐大學校園。英方危機小組同日匯報，有傳學生被帶往球場射殺的消息純屬謠言。英國駐華大使館累積向六名處於極度危險的中國公民發出特別簽證。隨著中方繼續逼害學生領袖，預計大使館將接獲更多特別簽證和政治庇護的申請。記者　白琳

【英國檔案解密】批江澤民不夠強硬
李光耀預言江 「接任一年都捱不到」

【本報訊】六四屠城後一個月，英國駐新加坡專員與時任總理李光耀會面，了解他對中國局勢的看法。李光耀指鄧小平在中國無清晰的繼任人，更批江澤民不夠強硬，若由他接棒，「一年都捱不到」。李又指中國不會容忍香港的分離主張，籲港人無論真實情感如何，都必須學懂「愛國」。

李光耀在1989年7月與英國駐新加坡專員Michael Pike會面時，對趙紫陽在5、6月的行徑提出質疑。他指趙雖然聰明及勤奮，但他明顯不是「街頭戰士（street fighter）」，對於趙為何計算錯誤（miscalculated）、決定支持佔領天安門廣場的學生，他未能解釋。另一個令李光耀感不解的是學生在5月將訴求由爭取改革轉為直接攻擊李鵬及鄧小平，李形容此舉是「愚蠢的行為（an act of folly）」。他憑著華人的直覺，當時就預視鄧小平必定鎮壓反對他的學生。李又指，趙紫陽失勢後，鄧小平再無可見的接任人。他指江澤民不夠強硬，若接任將「一年都捱不到（would not last a year）」；國務委員李鐵映則不夠老謀深算；國家主席楊尚昆又太年長；李認為副總理田紀雲和天津市長李瑞環是較佳人選。對港人對六四屠城反應強烈，李光耀對此感意外，認為是電視大幅報道事件所致。港人對民主改革的訴求高漲同樣超出他預期，亦無可避免會令北京產生敵意。他形容中國不會接受任何顛覆的團體，同樣不會接受任何主張分離、具民主基礎的香港身份（any assertion of a separate, democratically-based Hong Kong identity）。不論港人的真實情感如何，香港要生存就必須學懂「愛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記者　林偉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