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採取了拋棄談話的行動」(韓國《朝鮮日報》)
「有必要對宣戰公告進行反擊」(韓國《民族日報》)
日本6月20日公佈了檢證「河野談話」的總結報告後,韓國媒體不斷進行批評。目前在韓國,無論是執政黨還是在野黨以及市民團體,表現出清一色的反日。
報告書詳細記述了在「河野談話」出台過程中,日韓外交部門為調整用語而進行相互磋商情況。如果相關調整給人造成不是基於客觀事實而是政治妥協産物的強烈印象的話,就很容易削弱韓國在慰安婦問題上對日本問責的依據。
韓國外交部放棄了週末休息對「河野談話」進行了分析。有關人士對日本「只挑選日韓磋商中對自己有利的部分」感到憤慨。韓國國內紛紛提出「公佈我們自己手裏的外交記錄(對日本)進行駁斥」、「抓緊收集強徵慰安婦的證據」等意見。
在韓國方面看來,安倍嘴裏説著要繼承「河野談話」,卻強行展開檢證,其言行明顯前後矛盾。韓國政府人士表示,「去年年底在呼籲舉行首腦會談的同時,(安 倍)卻參拜了靖國神社。今年説不定還會參拜,和這樣的首相又怎麼談判呢?」。這體現出韓國對日本的不信任感已經達到頂峰。
「不信任感?這分明是我們想用的措辭」,安倍身邊的人士如此反駁。在日本方面看來,一直顧及韓國的想法,卻適得其反的正是兩國間的歷史問題。1995年成 立的亞洲婦女基金會就是一個典型。由於日本在慰安婦問題上受到批判,當時的村山富市政府啟動了相關基金,接受日本國民的捐款並向原慰安婦等支付「補償 金」。
日本的立場是法律上的賠償問題已經按照日韓邦交正常化時的協定最終解決。設立基金是日本在當時所能表達的最大誠意。但援助原慰安婦的韓國市民團體則認為「這並非賠償,這些錢只是在糊弄人」。日本雖然設立了基金,但整個工作並未取得充分成果就草草收場。
在此期間,韓國政府的態度也不斷變化。對「河野談話」進行的檢證報告中提到,韓國最初表示「盡可能地合作」,但在國內反對聲音擴大之後,又表示「希望暗中給予合作」。之後,由於反對聲勢進一步高漲,韓國最終變為要求中止支付補償金。
「究竟要道歉到什麼時候?」最近日本國內所反映出的「憎韓情緒」似乎正是對韓國積累的不滿情緒的一種迸發。「有必要讓他們(韓國)知道日本此前所做的努力」,日本官房長官菅義偉指示公佈已有61名原慰安婦領取了亞洲婦女基金會的補償金。
日韓兩國從4月開始舉行外交部門局長級磋商。「在隨軍慰安婦問題上,希望日本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對於韓國方面的這一要求,日方沒有回應。「韓國的要求 總是變來變去。這次如果沒有確鑿證據表明韓國給予合作,就無法給出方案」。這就是日本政府內部佔主導地位的對韓國的態度。
不信任引發新一輪不信任的局面如何才能終結?日韓兩國已經深深陷入前所未有的迷途……
在距離韓國首爾市中心約1個半小時車程,充滿田園風光的郊外,有一處名為「分享之家」的慰安婦援助設施。這裡生活著9位前隨軍慰安婦。6月10日這裡舉行 了一場追悼會,悼念2天前去世的前慰安婦老人。「你先去那個安樂世界一步吧」,同為前慰安婦的老人的好友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不禁潸然淚下。
目前,韓國政府登記備案的慰安婦受害者共有237人,其中倖存者僅剩下54人。「分享之家」的圓行院長表示「為了讓受害者獲得日本有誠意的道歉與賠償,將借此機會更加努力地抗爭」。
「道歉與賠償」。1990年代初走向表面化的慰安婦問題圍繞這一點而産生的對立直到20多年後的今天仍未能解決。韓國慰安婦支援團體要求日本「承認法律責 任並進行賠償」。而日本政府則以「賠償等問題因1965年日韓邦交正常化時簽署的《日韓索賠權協定》而最終解決」為由,拒絕接受韓方的要求。
對於日本來説,逐一清算殖民地時期的財産和索賠權非常困難。因此,在韓國獨立之際,日本對其實施了5億美元的經濟援助,也就是説通過簽署《日韓索賠權協定》,對戰後賠償問題進行了「全面清算」。這就是日本一直聲稱已從人道主義角度對慰安婦問題進行了應對的理由。
韓國政府也處在兩難境地。雖然韓國政府在2005年確定了其主張,表示「日本政府負有法律責任」,但是韓國政府也很清楚日本並不會接受這一主張。
日韓之間被認為存在以(1)日本首相道歉(2)日本大使與前慰安婦會面(3)日本使用財政資金援助前慰安婦,這三點為核心的解決對策。因為,野田佳彥政權2012年曾向韓國方面提出過上述想法。
據日韓外交人士透露,雖然當時韓國方面以「法律責任模糊不清」為由拒絕接受,不過「朴槿惠政權卻表示出關注」。儘管不是賠償,不過朴槿惠打算用日本使用國家預算來援助前慰安婦這一點來説服國內輿論。但事態能否按照這一想法發展仍很難説。
韓國挺隊協每週三在首爾的日本駐韓國大使館門前舉行抗議集會 |
1987年實現民主化的韓國經過改革派金大中和盧武鉉兩屆政權,市民團體的影響力大為增強。在涉及反日情緒的慰安婦問題上,媒體的大量報導對時任政權構成壓力。
「這是朴槿惠政權的戰略失誤」,日韓相關人士冷靜地指出。據稱2013年2月朴槿惠政權啟動時,身邊的人為其描繪出了以「解決慰安婦問題」為突破口改善出 現惡化的韓日關係的藍圖。這也可能是意識到了朴槿惠作為女性總統的特殊形象而提出的策略。日本政府曾暗中奉勸過朴槿惠政權「該問題並不簡單」,但是沒有被 接受。
在韓國,圍繞「如何迎接韓日邦交正常化50週年」的議論越來越活躍。慰安婦問題的解決應該能成為日韓和解的象徵。不過,該問題如果在解決過程中遇到失敗,則很可能加劇反日情緒。韓國部分市民團體和學者已開始正式討論要求「修改索賠權協定」。
(首爾支局 內山清行、政治部 中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