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出席全國政協閉幕式的令計劃與習近平(kyodo) |
令計劃是共青團出身的重量級人物之一,一直受到同樣出身於共青團的前主席胡錦濤的提拔。在胡錦濤政權中,擔任輔佐黨書記的要職——黨中央辦公廳主任,在名義上和實際上都是胡錦濤的最大親信。
令計劃被調查在很早以前就有動向。2014年8月北戴河會議後,就有令計劃是周永康之後的老虎的説法。此後,令計劃的老家山西掀起了反腐旋風。
(島田學 北京報導)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推進的反腐運動已經導致周永康、令計劃等黨內高層人物近期相繼落馬,但仍然看不到畫上句號的跡象。中國被稱為沒有錢和後門就什麼都做不成,多少的貪腐似乎是不少人都經歷過的問題,因此中國共産黨內目前是戰戰兢兢。
「接下來是誰呢?」有人將已落馬的薄熙來、周永康、徐才厚和令計劃比喻為文化大革命後遭肅清的江青等「四人幫」。接下來將是誰正受到關注。
在與令計劃相關的山西腐敗漩渦中,煤炭等電力行業似乎開始受到關注。中國前總理李鵬在電力行業擁有很大的影響力,而目前山西省的省長就是李鵬之子李小鵬。
實際上,在令計劃落馬前後,中國相繼宣佈調查旗下擁有與山西省關係密切的大型煤炭企業的國有企業高管、以及開除接近電力行業的鋁業國有企業高管的黨籍。
(島田學 北京報導)
中國推進的反腐運動已開始波及到大型企業。最初與前政治局常委周永康有關的「石油幫」成為主要調查對象,但是最近包括外資企業在內,反腐運動擴大到汽車、 鋼鐵和海運等行業。中國習近平領導層顯示出嚴肅綱紀的態度,加大反腐力度可能成為外資企業在中國面臨的新「中國風險」。
涉嫌違紀的東風日産副總經理任勇(11月20日) |
任勇是日産與中國汽車巨頭東風汽車合資公司旗下的乘用車廠商東風日産的副總經理。中國宣佈任勇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在東風日産産生了很大的衝擊。因為自2003年合資公司成立以來,任勇一直作為實質的「經營者」執掌日産的中國業務。
「您怎麼看待任勇?」據説日産社長戈恩十分信賴任勇,將中國業務交由任勇管理,「沒有任勇的許可,就無法向前走」。公司內部的中國高管們,相比日産派來的日本人高管,更要看任勇的臉色。
「中國戰略和計劃不會發生改變」,雖然日産如此強調,但是熟悉中國商業習慣和「關係」的任勇的離去將造成很大影響。在各地的汽車展上,任勇作為「日産的臉 面」多次出席發佈會。22日東風日産的管理人員從一大早就開始向一線的工人説明情況,業務也照常推進,但是有聲音擔心此事將對今後的業務産生影響。
自2012年11月就任以來,習近平領導層將反腐運動作為政權的主要政策,相繼查處了多位中共高官和國有企業的高管。與周永康關係緊密的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等「石油幫」成為最大的調查目標。但是如今反腐的矛盾正在迅速轉向其他行業。
「又有人被帶走了,都不知道該找誰了」,德國福斯的中國法人高管頭疼地表示。這是因為合資對象第一汽車集團的經營高管一個接一個的被帶走調查。中國實施強制搜查,相繼有多位高管在機場和會議室被帶走。
據稱,到目前在一汽接受調查組談話的管理層合計多達150人。8月一汽與大眾的合資公司一汽大眾汽車的現任高管和前高管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立案調查。對於大眾來説,由於應對人員相繼遭到調查,銷售計劃的制定等已開始受到影響。
「已開始向一汽和東風開刀了,反腐還將繼續擴大」,海外的汽車廠商紛紛戰戰兢兢。主張「依法治國」的習近平領導層的調查對象還擴大到鋼鐵、航空、造船和海 運等大型國有企業。此外,中國還開始嚴厲追究外資的商業賄賂行為,例如9月英國製藥巨頭葛蘭素史克公司(GlaxoSmithKline)的中國法人因行 賄被處以30億元的罰款。
(菅原透 上海、阿部哲也 北京 )
在越南,接受有關賄賂和非法回扣行為的舉報窗口正在增加。在最近的1年時間裏,這樣的窗口已經遍及海關、鐵路、港口和食品等廣泛領域。從中也可以看出越南 政府打擊貪腐的決心。不過,很多日資企業稱:「如果進行舉報有可能受到打擊報復」,除了擔憂外還對實際效果表示出疑問。越南民眾普遍認為賄賂等行為司空見 慣,因此要想徹底打擊貪腐,似乎還需要時間。
11月,胡志明市的日本商工會(JBAH)向胡志明市人民委員會提出了海關等要求非法回扣已經「常態化」的問題。作為解決對策,胡志明市人民委員會首次公開了海關、港口、稅務等部門的局長、部長和課長級官員的約20個電話號碼,並表示「遇到問題請隨時聯絡」。
日本商工會隨後將電話號碼通知了作為會員的730家日本企業,形成了事實上的熱線。但截至11月下旬,舉報仍然為零。日本商工會的負責人也滿懷期待地表示:「雖然害怕遭到報復很難實際進行舉報,但存在隨時都能舉報違法行為的窗口本身也是對違法行為的一種威懾」。
在越南,2014年熱線相繼開通。3月,日本鐵路顧問公司接到了來自越南等3國的有關政府開發援助(ODA)項目的訂單,但之後該公司曾向高官支付總額約1億6千萬日元回扣的問題遭到曝光。為此,越南交通運輸部在隨後開通了收集信息的熱線。
2015年底,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經濟共同體將啟動,加之跨太平洋經濟合作協定(TPP)在關鍵性談判中如果取得實質成果,跨境業務將日趨活躍,各國公務員遵守法律的必要性也將隨之提高。越南設置相關熱線意在應對這種局面。
不過在越南,認為賄賂屬於壞行為的意識很低。據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等的調查,越南國民的44%回答稱,在政府部門工作,就需要有行賄。而關於 「在公立醫院就診」,有40%受訪者稱需要行賄。一位越南男性公司職員表示:「如果行賄能夠獲得好結果就要花錢。而且公務員工資很低,沒有賄賂就難以生 活,這也是問題」。
據監督各國貪腐情況的非政府組織「透明國際(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總部位於柏林)的調查,越南的清廉指數在被列為調查對象的175個國家和地區中僅排在第119位。
(富山篤 河內)
在世界各國調查男女平等問題的美國大型諮詢機構貝恩諮詢首次在中國實施了調查。結果令調查人員感到困惑。女性的就業率達到73%,與北歐各國不相上下,處 在很高水平,但卻很少出現女性高管。貝恩提出了打破「天花板」, 企業和個人應採取行動的要點。不過,現實情況是通過制度和機制難以改變的「男權社會」的存在。
高居世界第4位的女性就業率
第1位冰島、第2位瑞士、第3位挪威、第4位中國、第5位瑞典……。從女性的就業率排名來看,中國屬於世界範圍內屈指可數的女性就業發達國。就業率達到73%,輕鬆超過美國的62%、英國的67%、澳大利亞的66%等主要已開發國家。
在祖父母負責照顧孫輩的中國,已經形成父母無需支付高額保育費也能夠出去工作的社會體系。出去工作在養老金和醫療等社會保障方面更為有利,這也在促進女性的就業。大學畢業生的男女比率幾乎各佔一半。據説職場也是46%的員工為女性。
女性們也擁有高學歷和經驗。在數字上具有「大量的高管預備軍」。貝恩諮詢帶著期待提出了各種改善舉措,包括「領導人應自上而下積極起用女性」、「要打造樣板」、「應建立不受傳統路徑束縛的晉陞通道」等。
但是,道路依然艱險。最大的原因在於,中國男性並未認可女性作為「高管」的實力。「問題解決能力」、「人脈構建能力」、「發揮影響力」……,針對貝恩諮詢 認為領導者應具備的10項資質,分10個等級調查「如何評價男女各自的能力」,結果在中國男性的回答中,9項為「男性更強」,只有在「給予建議的能力」這 項上,是男女佔相同比例。
女性難以進入管理層的商業習慣
為何男性不相信女性的「問題解決能力」呢?其原因或許在於中國的商業慣例。
遼寧省省會瀋陽市是中國東北地區的核心城市,在去年瀋陽市中心開業的五星級酒店萬達文華酒店的最上層,有名為「名仕會」的高級VIP俱樂部。電梯35層的按鈕即使插入房卡也不會亮燈,而是需要特別的會員卡。
入會費用為法人會員6萬1600元,個人會員3萬700元。據接受採訪的前經理表示,會員選擇並非由瀋陽負責,而是由位於北京的大連萬達集團總部統一管理。經過嚴格審查後入會的會員只有100人左右,其中3成為政府相關人士。
木材紋理的酒吧、枝形吊燈閃耀的就餐用單間、採用紫色照明的卡拉OK室、浴室、按摩室。VIP等能夠在不被一般人看到的情況下,消除日常的壓力。
中國的商業並非完全在辦公室裏完成。往往在VIP俱樂部等私密場所,企業高管和政府高官加深關係。
曾在某中國地區城市的電視臺擔任播音員的29歲女性説:「有些政府官員在看電視後,會表示‘想和這個播音員一起吃飯’。而能否將那位播音員拉來,將是商 務人士實力的用武之地,將動用人脈關係加以實現」。如果這個企業人士有能力促成與知名女播音員一起就餐,就會讓人産生安心感,感覺將工作交給他不會失敗, 不會讓人恥笑,有助於企業拿到業務訂單。
在權力的階梯上越是向上走,商業人士越會提供這樣的機會。既有在法律框架內的東西,也有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東西。商業人士賣人情,而感到意氣相投的官員則會關照企業。
女性很難進入這樣的男人社會。與此同時,也存在像遭到逮捕的廣東省中山市前女市長那樣,擁有10名男情人的案例,但作為企業,如果對方是女性,則比較棘手。
中國領導層推進的反腐敗運動或許將成為擊垮這種男性根據地的契機。在透明、公正、節儉的號令推動下,地方政府的高官等甚至開始避免在五星級酒店喝咖啡。這能否將成為重用女性的東風呢?
本文作者為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大連支局 森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