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朝興替與權臣篡位的關係,中國歷史上很多朝代都有廢帝。 所謂廢帝,既指他們是被新王朝建立者廢掉的前朝皇帝,也意味著們的個人表現無異廢人,形同廢物。
南北朝時代的劉宋王朝,暴君特別多,「廢物」也特別多,光是廢帝就有兩個:一是堪稱「集變態集大成者」的前廢帝劉子業,二就是以下敘述的後廢帝劉昱了。
劉昱是宋明帝劉彧與貴妃陳妙登的長子,但實際上他卻是陳妙登向侍臣李道兒所借的「種」。公元472年劉彧死後,劉昱即帝位。
雖然劉昱登僅是十幾歲的小小年紀,但不曉得是否受到劉氏家族的影響,他的個性相當殘忍,常常親手殺人,殺人成癮,一日不殺人,就悶悶不樂。他每天喜歡到街上逛,帶著執槍持矛的侍衛,早出晚歸,每遇到「合眼緣」的人或畜牲,就以殺戮為戲,造成全民恐慌。史書記載當時的情形是「民間擾懼,路無行人。」
他的個性也喜怒無常,殺人不分親疏,左右稍有不合心意,可能就丟掉性命。他這種暴行徑,當然會引發部下謀反,但如果被他逮到,那就慘了。他不但親手處刑,還一邊割肉破肚一邊飆髒話,十分變態。
劉昱的性生活也十分奇特。他十歲登基時就已經有了一名妃子。有一次他在軍營附近狎遊,看見一名嬌弱女子,一時色心大起,就把對方一把摟住,帶進營裡進行「野戰」。後來,他還每天找她一起騎馬伴遊,每天給她數千塊錢,跟現代人花錢找「伴遊小姐」無異。
劉昱即位時,右衛將軍領衛尉名銜的蕭道成,跟數位大臣受遺詔執掌機要。公元474年,桂陽王劉休範造反,被蕭道成平定。蕭道成由此權勢日隆,更為劉昱所忌,有意想除掉他。
有一次劉昱跟侍衛突然跑到蕭道成所駐的領軍府。本身是個大胖子的蕭道成,當時正光著上身在睡午覺。劉昱看到他的大肚腩和又圓又大的肚臍覺得很有趣,認為是個絕佳的箭靶,於是就命令他站起來,畫上靶心,拿起箭來就想射。蕭道成板著臉說:「老臣無罪。」
所幸旁邊的衛士隊長王天恩進言說:「蕭領軍的肚子真是個好箭靶,但這麼好的目標,一箭就射死太可惜了!以後想再射就沒有了。不如改用骲箭吧」(骲箭是用骨或木做箭頭的箭。箭頭有孔,發射時能發出聲響,用作傳遞訊號之用,故又稱響箭)。劉昱還好答應了,取過骲箭,果然一箭中的,他哈哈大笑的說:「我箭法如何?」
蕭道成總死裡逃生,但也激發起他的弒君篡位之心。於是他秘密買通衛士楊玉夫、楊萬年等25人,密謀弒君。公元477年7月,劉昱有一次「夜衝」,到新安寺偷狗。吃過狗肉、喝得醉醺醺後,劉昱才回宮就就寢。此時,他忽然對楊玉夫說出醉話說:「今晚織女應該會渡跟銀河,你要為我等著,如果看到她,馬上向我稟報。如果沒看到,明天就砍你的頭。」結果,楊玉夫與楊萬年卻在半夜裡,聯手取下了劉昱的首級!劉昱在位4年,被弒時年僅14歲。
自此蕭道成大權攬。他扶立年僅11歲的安成王劉準登基,是為順帝。兩年後,蕭道成搬演「禪讓」戲碼,逼劉準讓位,改國號曰齊。凡八主國祚60年的劉宋王朝,宣告滅亡。
南朝宋廢帝劉昱,據說從小頑皮,喜怒無常。他登基時才十一歲,起初害怕母親責打和大臣勸說,還有點兒顧忌;長到十三四歲,就沒人管得住了。他每天跑出宮去,隨從們帶著兵器,行人男女、犬馬牛驢若撞上他們,都難免遭殃。與古羅馬暴君尼祿一樣,劉昱很聰明,“凡諸鄙事,過目則能,鍛煉金銀,裁衣作帽,莫不精絕”,音樂方面也有天賦。可怕的是,他與尼祿還有個最大的共同點——喜歡殺人。
劉昱發明種種酷刑,針、椎、鑿、鋸不離左右,一天不殺人就不高興。有一回他拿鐵椎椎人下體,有個隨從看得直皺眉,劉昱大怒,令此人以立正姿勢站好,用矛在他肩胛上穿了個洞。對密謀廢立的大臣,他更是狠辣無情,親手把他們臠割而死。這一來朝廷內外人人自危。有個大熱天,劉昱跑到領軍蕭道成家,把正光著身子睡覺的蕭道成叫了起來。劉昱讓蕭站在那兒,在肚子上畫記號,拉開弓就要射,還好有個侍從勸道:“蕭領軍肚子大,確實是個好靶子,可一箭射死不是就沒得射了嗎?不如用骲箭(以骨為箭頭的箭)來射。”劉昱於是換骲箭,一箭正中蕭道成肚臍,還大笑著問蕭“箭法如何”。
蕭道成覺得長此以往肯定會被劉昱玩死,於是與心腹王敬則等人商量先下手為強,王敬則秘密聯絡了劉昱左右的楊玉夫等人。這年七月七日乞巧節,劉昱出去胡鬧一番,大醉而歸,命令楊玉夫安排“織女渡河”,並說:“看見了馬上報告我,要是看不見,就殺了你!”楊玉夫等人趁劉昱熟睡,將他殺掉,這位廢帝死時年僅十五。
蕭道成迎立年僅九歲的劉凖為帝。按史書冠冕堂皇的說法,三年之後小皇帝就主動“禪位於齊”,把皇位讓給齊王蕭道成,也就是齊高帝。劉凖當然不可能這樣“深明大義”,其實當他被通知去參加禪讓儀式時,嚇得躲了起來。宮廷裡面玩藏貓貓可不靈,很快他就被找了出來。劉凖問:“你們想殺了我嗎?”王敬則安慰道:“不過是換個地方住罷了。想當年你們劉家祖上也是這樣對待司馬氏的。”劉凖哭著說出了他短短一生中最有名的一句話:“願後身世世勿複生帝王家!”他下台後被蕭道成派兵“保護”,沒幾個月,就突然死了。
權力遊戲到底是大人們玩的,過早進入這個遊戲場的孩子,難免會像威廉·戈爾丁小說《蠅王》中那群經歷了荒島驚魂的少年們,“永遠失去了天真可愛的孩提時代”。